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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道的眼淚

裸體浴曉睿對我很好,一直幫我打飯提水。我也對他很好,掏心挖肺。
  還有一個小時我就能幫他完成畢業設計圖,就可以離開這讓我覺得尷尬的地方了。倚仗著我剪了一頭比男生頭髮還短的板寸和寬大中性襯衣裡沒有發育好的機場身材,混進男生宿舍樓不是一件難事。
  「好了,我要走了。」我邊收拾鉛筆邊對曉睿說。他說:「好。」
  「等等,別下去!現在下不去了!」同班的健快步擋住我的去路,「恐怕你還要再在這裡待一個小時了,他們回來了,都在樓下院子裡洗澡。」
  什麼什麼?裸體嗎?我早就聽說過男生樓的男人們不愛去澡堂,喜歡在樓下集體裸浴的事情。我開始想像一群白白的「青蛙」在水裡撲騰的樣子。真是奇怪的傢伙們!
  我看了時間的呀!呃,兄弟……我的表停了,慢了一個小時。曉睿有點幸災樂禍地咧著嘴:「要不你再幫我寫一下論文。」
  情人街中午放學沒回宿舍,曉睿說有事找我。
  「你那件才買的豎紋襯衣借給我穿一天吧?」他今天有點反常。
  「幹嗎?」哦……我恍然大悟,「約會呀?我也要去,我不說話。」
  「不行,她把你看上了就麻煩了,你那麼『帥』的。」他笑得合不攏嘴,「要不,晚上買薯片給你。」
  「不借,我新買的,才穿過一次呢。」薯片對我的誘惑力不是太大。最後,曉睿的軟磨硬泡+巧克力+薯片+餃子=成交。
  月色正濃,蟋蟀們的合鳴正熱鬧,傳說中的保衛隊又一次出來執行任務了。這個組織由校保衛科的領導們創建,成員主要是來自各個年級的資深搗蛋鬼。澡堂旁的林蔭路,是提起來全校學生都會神經興奮的地方——「情人街」是它的芳名。初戀的故事大都是在這裡發生的,保衛隊的故事也是在這裡名揚千里的。手電筒的光一閃,大喝一聲,傳說中的樹蔭下被蚊子叮都沒感覺的性情男女皆被嚇得魂飛魄散。
  曉睿是我遇到過的最膽小的男生,他想找老師問事都是我出頭。今天晚上他要是被抓到的話,我可受不了他的眼淚。遍尋未果,我開始擔心……
  次日。
  「別哭了,怎麼了?被抓到了?」我開始有點受不了。
  曉睿邊掉淚邊把衣服遞給我:「那樣還好了,她根本就沒來。」
  竟然看《非誠勿擾》。葛大爺對北海道的老友鄔桑說:「最好的幾個都各奔東西了,再見就不知道哪年了。有時候真想你們,心裡覺得特別孤獨……」北海道的那個男人開著車在沒有盡頭的公路上寂寞行駛,唱著歌,聲漸哽咽,不覺淚下。驟然剎車,淒然痛哭。對鄔桑揮手告別的時候,秦奮沒有回頭……
  畢業後,我和曉睿彼此都沒有太多聯繫。後來聽說這小子成了獄警,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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