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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歲,鉛灰色的天空

今天是我的生日``
  
  今天是我的生日``一句本來應該充滿快樂的話被我念出了世界末日的味道``有氣無力猶如臨終的遺言``過完這個生日``我就十八歲了``不再是個孩子了``等待我的將是破繭而出時撕心裂肺般的痛``我的生日``我不興奮也不悲哀``我的心如死水``其實這就是一種莫大的悲哀```哀莫大於心死``
  
  我記得盧豐對我說``他十八歲生日的那天有一個衝動``想去網吧``他說我終於可以拿著身份證去正規網吧了``我當時覺的很可笑``可現在想想我比他更可笑``因為我實在想不到我十八歲了可以幹什麼``只是想到我又老了一歲``依舊是空空蕩蕩的``沒有目標沒有夢想``就像是行屍走肉``
  
  小時候我的願望是可以做個超人``拯救世界``後來的願望是可以當個像村上春樹那樣的作家``再後來的願望是可以有很多很多的錢``而現在我已經沒有願望了``從我的願望可以看出我的變化``說好聽點是越來越現實``說難聽點是越來越俗``而現在我已經俗不可耐``
  
  收到女朋友發來的短信``祝我生日快樂``我沒有回``因為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因為她說的我辦不到``我已經很久不曾體會快樂了``儘管我也想快樂起來``但是似乎快樂已經把我丟下獨自離開了``
  
  那天我對我的朋友說我今年不想過生日了``他告訴我十八歲的生日一定要過``還要好好的過``後來很多朋友都對我這麼說``可我生日的這天還是沒有過``我還是和往常一樣``一個人在家裡安靜的看書``寫字``發呆``爸媽對我說今天是你生日``我說我知道``我不想過了``他們問我為什麼``我說因為我想讓來給我過生日的人都不在了``然後我回到房間裡發呆``爸媽不再說話``變的沉默``
  
  你們都不在了``
  
  去年的時候我還是個孩子``真的是個孩子``每天穿著一身朋克或嘻哈``走起路來都搖晃``不是走`是晃``在街上看見漂亮的女生就吹口哨``和朋友不管男女都勾肩搭背的橫衝直撞在街上``每天一個人在家呆不住``總要出去找朋友們一起``那時候在街上問路的時候總是會說:嘿``哥們兒``去哪哪哪怎麼走啊?然後轉身離開``
  
  羽寒那時總是會對我說``你就是溫室裡的花朵``還是一套著塑料袋的``
  
  現在我每天只穿著乾淨的襯衫``走路的時候總是靠著牆邊低著頭快快的穿梭在那些麻木的人群中``我的朋友說現在我絕對是撿到錢包幾率最大的人``我每天一個人在家裡安靜的看書``寫字``發呆``朋友打來電話約我出去聚聚``我說不去了``在家挺好``清靜``然後掛掉電話``我現在很喜歡安靜``問路的時候我會說:不好意思``打擾一下``請問``去哪哪哪怎麼走?然後說謝謝``
  
  羽寒對我說``你終於長大了``
  
  我長大了``可是我不快樂了``
  
  當午夜的時鐘走過十二點的時候``我便不再是個孩子了``再也不是了``我將要和所有的人類在社會這個龐大複雜的戰場上赤裸裸的鬥爭``我將要親手扼殺掉屬於我自己那些幸福快樂的青春``我將要和我的思想在黑暗裡展開一場殘酷的廝殺``
  
  我的憂傷太巨大``我扔不掉``只能這樣繼續生活下去``日復一日的傷春悲秋``夏天依舊蒸發著人們體內的水份``北京的交通依舊在高峰期的時候堵的死去活來``我依舊寫著這些讓人看了感覺很噁心的文章``日子依舊一天一天的過著``我的憂傷依舊一天一天的龐大著``
  
  十八歲``埋葬青春的儈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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